诗剧《浮士德》是18世纪德国大文豪歌德(Johann Wolfgang von Goethe)(1749-1832)用了60年时间创作出来的誉满全球的杰作。1831年8月31日歌德终于为他的不朽之作《浮士德》划上句号时已是83岁高龄。这部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诗剧,以德国民间传说为题材,以文艺复兴以来的德国和欧社会为背景,描写一个新兴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不满现实,竭力探索人的自由和人生意义,挑战神的权威的故事。
得知上海话剧中心聘请中国最有影响的导演、中央戏剧学院教授徐晓钟来执导这部戏剧的时候,兴奋、期盼涨满了我的心怀,说了多少年的事情终于兑现了,“浮士德”终于穿越了历史的尘埃,第一次从德意志走上了上海的舞台,令所有的观众为之怦然心动。
一、浮士德:人本欲望无限扩张的悲剧
作为诗人,在这部《浮士德》里,歌德以其飞扬的激情洋洋洒洒写下了大约1万2千行诗句。该诗剧分为上下二部,这次上演的是《浮士德》第一部,也是最富舞台戏剧性和动作性的一部。
“序幕”从天上开始,表现天主对人的信念与糜菲斯特对人的怀疑与否定之间的冲突。在糜菲斯特看来:
如果不是赐于他们理性的天光,
他们也许还可能活得自在,
如今有了这个“理性的天光”,
他们却变得比野兽还要野兽。
而在天主看来浮士德是他“忠实的仆人”。三位大天使赞美天主的伟大、宇宙的和谐,这就设定了这部戏的神性框架。浮士德则要冲破神性或者说宗教的羁绊与束缚,借助糜菲斯特的魔力来实现自己的欲望,追求人的自由,于是就有了他主动和魔鬼糜菲斯特签约的动作,从此他在魔力的帮助之下打开的潘多拉的盒子,踏上了欲海征程。
作为知识分子,浮士德曾饱览群书,求知若渴,哲学、法学、医学、神学,涉猎甚广,但是这些中世纪陈腐的知识却使年老的浮士德博士最终痛苦地发现:这些知识却“解释不了宇宙,说明不了世界!认识不了人间!”他觉得自己虚度了光阴,一事无成,这是人类知识欲的悲剧。因此,他决定走出书斋,走进生活,解放自己,这是他和糜菲斯特魔鬼一拍即合的思想基础。他们俩人建立了新的主仆关系,浮士德为主人,糜菲斯特为仆人。糜菲斯特听从主人的调遣,满足他的一切欲望,包括可能的和不可能的,直到他的欲望满足为止。浮士德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交换的条件。
浮士德对自己背离神性秩序,追求人的自由的冒险之旅心里很清楚,用他的话说:“有两个灵魂藏居住我的心底,一个总要和另一个分离。一个怀着强烈的情欲,像吸盘一样紧紧抱住凡尘,另一个却要超脱俗世,向那崇高的灵境飞驰!”经历了内心的挣扎之后,他以叛逆者的姿态诅咒神圣的基督教教义:“诅咒希望!诅咒信仰!特别要诅咒忍耐和谦让!”这些话意味着浮士德要公然与上帝(即天主)挑战了,他不再愿意匍匐在上帝面前,服从他的意志,他要按自己的意志重建人的秩序,建立浮士德的世界,凡是赋予人类的一切,他都要亲身加以体验,从个人世界扩大到整个人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对魔鬼糜菲斯特说道:
你不必担心我会把条约破坏!
条约的内容,本来就是我永恒的追求。
让我投身到人世的洪流,
不管痛苦和享受,失败和成功如何交替,
唯有大丈夫才会有不息的追求。
这时候浮士德是豪迈的,他把人与神对立起来,他一旦做出了自由选择,连魔鬼都不能阻拦。这表现在浮士德与清纯水灵的格蕾青在大街上偶然相遇,立刻就被少女的美所强烈吸引,向格蕾青大献殷勤被拒绝,便当即命令糜菲斯特当晚就把她搞到手。然而,连魔鬼都觉得格蕾青太清白太稚嫩了,不忍心下手,可浮士德却不依不饶,威胁糜菲斯特说“如果今夜不能搂在我的怀里,那么午夜时分,我们就各奔前程,两下分手!”他欲火中烧,对美女的强烈占有欲,使他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这从一个侧面印证先前魔鬼糜菲斯特对人类的评价:人类比野兽更野兽。
浮士德和格蕾青的故事是全剧最吸引人的亮点。在淫欲的支配下,浮士德向可爱的少女发起了强攻,二次送珍宝示爱。不谙世事的格蕾青完全被迷惑住了,她深深爱上浮士德,但是为了这份爱,她却付出了沉痛而可怕的代价:四条人命!――母亲、哥哥、刚出生的孩子和她自己,她被判了死罪,是浮士德一手造成了格蕾青的悲剧。为了能进入少女的房间幽会,他给格蕾青一瓶所谓的安眠药水,结果却毒死了格蕾青的妈妈;他借助糜菲斯特之手杀死了格蕾青的哥哥;他玷污了格蕾青的床榻又离她而去,使在失恋、悔恨和痛苦中的格蕾青在疯癫中溺死了自己的儿子,可怜而不幸的她不得不独自承担起全部罪责。
残存的良知使正在和魔女狂欢做乐的浮士德突然想起了格蕾青,他带着糜菲斯特当即赶到牢房,要救出为他牺牲一切的格蕾青。但是,格蕾青拒绝了,她选择了死,她要以死赎罪,重返上帝的怀抱,拒绝了与魔鬼作伴为伍的浮士德。她对浮士德说:“我害怕你,我又替你害怕!”她替浮士德害怕什么呢?她害怕他在魔鬼的牵引下,在背离天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人的大欲的无限扩张,会导致人类的毁灭,格蕾青就是浮士德不可抑制的情欲下的牺牲品。美,就这样残酷地被毁灭了。
但是,浮士德没有就此回头,他依旧和魔鬼如影相随,继续他的人生的探寻之路。德国文学中有人借助魔力使自已的欲望得到满足的传统。作为德国狂飙突击运动的积极分子,歌德继承了这一文学传统,浮士德要以理性的光辉,借助科学和超自然的魔力,跟着糜菲斯特去追求人本更大的自由,满足自己更大的欲念,直到最终魔鬼要拿走他灵魂的时候被上帝所拯救。
二、徐晓钟:无边艺术大海的坚韧探索者
无边大海的“苦行者”,这句话出自导演徐晓钟的导演阐述,他以这句话来概括《浮士德》这部戏的形象种子,精辟而形象。作为学者和教育家,徐晓钟总是能用最简洁、朴实的语言来表达他的思想,一如他的为人,平和而谦逊。在我看来,“无边大海的苦行者”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他,更确切地说,徐晓钟,一个无边艺术大海的坚韧探索者。为了这部戏,为了完成前辈黄佐临先生的嘱托,徐晓钟在他80岁高龄的时候,专程从北京赶到上海,执导《浮士德》。事实上,他对《浮士德》的研究多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过,他研读了所有《浮士德》中文翻译版本,所作的笔记和资料积案如山。在排练场和剧场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他对《浮士德》全剧的成稳驾驭和在表现形式上的智慧与追求。
1、以尊重原著为前提的导演定位
对于经典之作,当代有不少导演不是静下心来认真研究原著,而是热衷于运用各种花哨的表现手段来于解构经典,追求形式上的“新”和“奇”,以此来吸引观众,掩饰自己的平庸,这种做法往往导致不少年轻人对经典的误解。而徐晓钟则是个非常严肃的有深厚学术功底的戏剧导演,对于《浮士德》他首先是站在忠于原作的立场上,再用现代人的眼光去审视、解读这部18世纪伟大作家歌德的经典诗剧。
下面这段引用的话可以证明这一评语。2008年8月29日,徐晓钟进行导演阐述,他这样对《浮士德》剧组全体演职人员明确说道:“我们排演《浮士德》,肯定会有我们自己对这部伟大作品的解读。但是,我们首先是向我们的观众严肃、忠实地介绍歌德的这部作品,严肃地向观众介绍歌德对人性,对人类的哲思和他的艺术特点。在尊重原著的前提下发挥我们的创造。”这一席话表明徐晓钟对经典作品和戏剧艺术的严肃态度,以及他对剧作家的高度尊重。
事实上,晓钟导演和这部《浮士德》演出本的翻译者余匡复教授一起反复切磋,对原著冗长的诗句进行删节,二位学者在研讨中相互尊重,目标一致,为这部戏的上演成功夯实了扎实的文本基础。因此,我们今天在上海话剧中心艺术剧场看到的《浮士德》,不是某位导演个人的《浮士德》,而是最接近歌德的《浮士德》。
2、充满幻想的舞台呈现
《浮士德》是一部采用多种表现手段的伟大诗剧,它大大突破了在欧洲统治了200年之久的古典主义创作法则,才华横溢的歌德走笔若飞,上天入地,从天堂写到地狱,从人间写到鬼域,从大自然写到工业社会,可谓气势恢弘,浪漫飘逸。其中最吸引人的则是浮士德和女巫炼丹灶房这场戏,以及格蕾青被判死罪后浮士德要解救她牢房里那场高潮戏。
如果说幻想是诗人歌德的翅膀,那么它也是导演徐晓钟的翅膀。晓钟导演没有专门去设置“女巫的炼丹灶房”这一写实场境,而是用虚拟的魔幻手法,展现出女巫那变幻莫测的鬼蜮伎俩。虽然浮士德是个老学究,但他并没有通灵术,是魔鬼糜菲斯特带着浮士德进入到这神秘、恐怖的女巫灶房,这个见不得阳光的地方寓意着一个淫荡、肮脏的性欲世界。糜菲斯特与女巫是主仆关系,他们之间谈吐举止粗俗不堪。在表现女巫的妖术和她的炼丹仪式时,导演运用了灯光和音效手段,营造了一个非常怪诞的、诡异的魔鬼世界。浮士德接受了女巫研制的忘川水汤药,刚放到嘴边舞台灯光变红,象征着浮士德已经开始欲火中烧,他立即为镜像中绝世美女的玉体所诱惑,因此一旦他回到正常的现实社会里,在大街上遇到豆蔻年华的民女格蕾青,便心急火燎得恨不能马上把软玉温香抱满怀。
这场戏是导演第一次让我们见识了一个具有魔幻感的诡谲的女巫世界。他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并借此告诉观众:在这个独特的规定境遇里,浮士德就此打开了大欲之门,他完全抛弃了圣经里的清规戒律,与神性逆向而行,从此走上了一条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新的探索、冒险之路。他今后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故事,导演给我们设置了一个巨大的悬念,引人入戏。
戏演到这里,浮士德已经把糜菲斯特看作是他的“再也离不开的伙伴”,不管魔鬼如何冷酷、嚣张,为了能在情欲的享受中燃起更强的情欲,浮士德对他言听计从。他们之间的主仆关系时常是模糊的,既相互依存,又各自独立。对浮士德来说,糜菲斯特这个魔鬼既是外在的,又是内在的,是他内在自我和大欲的外在表现。
而后来的“瓦普几司之夜”,导演徐晓钟再次调动其艺术的想象力和表现力,虽然同是鬼域世界的再现,但与前者不同,这场戏凸显了魔鬼们的狂欢性,他们群魔乱舞,乌烟瘴气,浮士德在其中再一次迷失了自我。这场喧闹的、动感十足的戏,与紧接着的表现格蕾青在死牢里即将告别人世的凄美悲剧形成鲜明的场面对比。
3、以对比手法升华纯情少女的美
怀着对美的欣赏,晓钟导演把受害的女主角格蕾青在她最后一场戏里提升到一个美的高度。在与周围世界的关系中,凸出了格蕾青的善与纯真。从一开始格蕾青不理会浮士德的调戏,到第一次收到贵重礼物时的惊喜,从她爱的情弦被拨动,到天真地玩“数花瓣”的游戏,从而来确定这从天而至的爱到底是真是假,以及面对浮士德强有力的山盟海誓:“我要完全为你献身,永生永世,永无尽期。”格蕾青才接受浮士德的爱,天使般的格蕾青的纯洁无邪被导演和演员有层次地一一展现出来,非常的甜美,非常的富有诗意。
在全剧中晓钟导演运用了多个对比手法来刻画美的化身格蕾青。比如,格蕾青与欲火难忍的浮士德,格蕾青与风骚的邻居大婶玛尔太,格蕾青与粗俗放荡的魔女、女巫,格蕾青与爱嚼舌头的小市民姑娘等。稚嫩、纯洁的格蕾青与这些人在一起,是那么与众不同,她的美、她的微笑,她情窦初开时的羞涩、就像是天使来到人间般超凡脱俗。在场面与场面的对比中,导演以动与静,美与丑,善与恶,圣洁与放荡,光明与阴暗,寻常与离奇,崇高与卑劣,幻想与真实等各种对立因素置放在一起,将格蕾青升华的一个至善至美的高度。
格蕾青是值得人们怜爱的。浮士德喝了女巫的汤药后重返青春、以翩翩贵族美少年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清纯如水的格蕾青难以抵御有着魔鬼附身的浮士德的进攻,她以为她的爱情不期而遇,她是为了爱而委身与浮士德,结果却遭受到毁灭性的惩罚。全剧的高潮落在“格蕾青的死囚牢房”这场戏里,导演徐晓钟细腻地开掘出了女主人公在罪与罚这一规定情境中的微妙而复杂的心理活动,那是彻骨的苦痛、忏悔和对死亡的恐惧。在浮士德眼里,格蕾青像头受了惊吓的小鹿浑身颤抖,她变得神经质起来,有点疯癫;而在格蕾青眼里,浮士德变得陌生起来,他不再那么可爱了,他的嘴唇是冰冷的,他的语气也不再像从前那么坚定有力。导演站在男女主人公的角度去看待对方,表现对方,这种审美视角与歌德的原著精神是极其贴近的。
格蕾青这一悲剧性的灾难是这对恋人无法预料的,在活着还是不活的艰难选择中,格蕾青最终受制于神性秩序,她选择了放弃生,选择了对上帝的皈依:“这是主的裁判!主啊,我已把自己交付了你!”格蕾青和浮士德最终的分道扬镳,不仅是生与死的分离,更是她和浮士德在道德观和宗教观上的分歧,从本质上看他们不可能达到一致。这使她对糜菲斯特特别敏感、抵触,她与浮士德交往的一开始她就反感他这位同伴,尽管她最终也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最终选择了死,苟且偷生永远不可能是心地纯正的格蕾青的作为,她怎么会把自己交给与魔鬼相随的浮士德?!
这场戏导演处理得跌宕起伏,感人至深。剧中男女主人公的情感犹如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扣人心弦。糜菲斯特既是外部世界的恶的象征,也是人的内在心理的魔鬼。人类总是在征战世界与寻求真理,以及自我享乐的过程中,与自己的心魔斗,与外部的魔鬼斗。格蕾青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浮士德跟随着糜菲斯特而去。在剧场上空久久回荡的格蕾青最后一声呼唤:“亨――利!”揭示出这位不幸少女对浮士德、对现实社会深深的失望,这一声“亨利”也同样激起观众对格蕾青悲剧性命运的思考,以及对浮士德这个艺术形象的反思。
如果说格蕾青是迷途的羔羊,那么浮士德则是抵抗上帝意志,追求人的自由和理性的勇士和自我解放者,他要借助魔力进一步解放自己,创造新的世界,实现他一个又一个理想,也包括各种人本体的大欲。在全剧的最后一场戏“尾声”里,晓钟导演把《浮士德》的第二部做了引子,浮士德醒来,在阵阵海浪的涛声中,孤独而义无反顾地向雾蒙蒙的茫茫大海走去。这一尾声预示浮士德不屈的意志,引起我们对浮士德博士最终命运的期待。
4、追求诗性和哲思的审美效果
纵观整场演出,我们可以感悟到晓钟导演对诗性和哲思的审美效果的追求。他坚持用诗的语言来取代多少年来中国舞台上那种日常口语化的台词,这对演员和观众都是一个考验。他刻意保存歌德这部诗剧中的哲思性诗句,这对喜欢故事情节的中国观众同样是个挑战。但是晓钟导演没有过于去迁就观众的审美心理和审美习惯,而是坚持自己尽可能还原歌德原著的导演原则,但在表现形式上下了功夫,追求形式上的美感和诗意。
细心的观众一定会注意到,全剧所有的场景或远或近都和大海相关联,酒店是大海附近的酒店,浮士德与格蕾青相遇的大街是海边林荫道,女巫的炼丹灶房也是在海边的山洞里……阵阵海涛声几乎伴随着每一场场景的转换。这“大海”恰是徐晓钟导演语汇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在他看来大海是人无法控制和驾驭的,它变化莫测,时而风平浪静,温柔可爱;时而在雷电交加中波涛汹涌,粗暴异常;时而又大雾朦胧,令人迷茫。导演强化“海”的形象,把故事场景都放在海边是有寓意的,这是为了强化人物内心冲突的“海浪化”的可能性。例如,当即将被处死的格蕾青向上帝呼救的时候,晓钟导演用剧烈的电闪雷鸣,以及滚滚的海浪声来外化赎罪者内心的极度恐惧和悔恨,同时也凭借这些声、光、影等舞台效果来营造悲剧诞生前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氛。这场高潮戏的“海浪化”的舞台处理,使观众的心灵也得到震颤。
《浮士德》的外在形式是优美的,有歌、有舞、有诗,浪漫主义、现实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的表现成分相互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具有现代质感的“铁翼”结构的转台式舞美设计,增强了这部戏剧的流畅性和现代审美意识。通过全体演员的精彩表演,向观众传递出歌德诗剧中的内在诗情与音韵之美,传递出剧本深邃的内涵哲理及语言形式的美感,让观众产生联想和美的意境。
诗性而富有哲理,浪漫而不失现实,寓意性、象征性、荒诞性、魔幻性,统一在导演语汇的艺术处理上,丝丝入扣,一气呵成,同时又一再引发观众去思考。这是歌德《浮士德》的魅力,也是在艺术与人生的大海里求索的“苦行者”徐晓钟导演的魅力。
作为有着哲学思考内涵的德意志经典诗剧,歌德的《浮士德》对于中国读者和观众来说在理解和阐释上或多或少会存在一定的难度和分歧。在我看来,如果这部戏再集中一些,不要因切割过多(现在全剧有25场)而打断了欣赏者情绪的投入;如果再强化一点魔幻色彩,凸现歌德原剧里让读者充满想象的、特有的狂欢、野性色彩,比如“瓦普几司之夜”中浮士德与魔男魔女们一边喝得烂醉如泥,一边滥交纵欲,从而来反衬出即将走向死亡的圣洁的格蕾青的孤独、无助与苦痛,也许这部首演于2008年10月18日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剧院的《浮士德》会更加的精彩,更加熠熠生辉。(原载于东方网 2008年10月26日 10:16 选稿/上官贤 作者/刘明厚 本网编辑/雨田)